引言:中國歷史上,西漢的揚子雲、唐朝的一行和尚和北宋的邵雍等中國天文數學家都是把中國古代的蓋天說和渾天說看成為是一種可以互相匹配的宇宙圖式的,相比之下,其他中國天文數學家則往往將這兩種宇宙論彼此對立起來。
揚雄平生從未反對過易學,易學不過就是門學問,易卦也不過就是門工具之學,關鍵在於當事人怎麼樣去規定和理解其義; 更為重要的是,渾天說本身並不排斥蓋天說中的一些理論管道方法,否則,渾天說就難以計算“黃道”! 這,也就是為什麼張行成在《翼玄》卷一之中提示了宋初的那幅易卦的“先天伏羲圓圖”是以易卦符號去表達太玄思想的原因,也是張行成自己以太玄的天文數學原理去再組“新易卦象”時,他會畫出《太元圖》的“太極四象圖”的緣故。
誰都知道,16世紀的波蘭教士哥白尼曾建立了與西方古代托勒密“地心說”完全相反的“日心說”,由此引發了西方的思想革命和科技革命。 而早於西方哥白尼1600年前的中國,也曾經發生過與西方哥白尼宇宙觀革命性質相同的天上人宇宙觀的一場革命,這就是揚雄創新的以人的生命和人心、以人賴以生存大地為中心去反叛《易》以天和君主為中心的《太玄》新宇宙觀! 但是,長期以來,少有人認識到了揚雄《太玄》中所蘊含的天上人觀的革命價值,甚至,長期以來,許多人還以為揚雄的《太玄》是依葫蘆畫瓢的模仿《易》,這,就可笑又可悲了!
西方古代的亞里斯多德、托勒密的地心說,與中國古代的“蓋天說”有相仿的一面,它們都認為大地是平面和大地上的人是被動的,天日在主動著大地運作,所以,代表天意的上帝也囙此制動著人類的一切,甚至連人類都是由天意的上帝所創造, 而那些代表著天意上帝意志的教宗們的地位自然也就是至高無上的了。 哥白尼反叛了這種地心說,他認為太陽才是不動的,人類賴以生存的大地是圓球的,地球繞日主動而行。
依據現代天文學的標準看,哥白尼的日心說,當然也說不上是就是正確的,但是,他的《天體運行論》中所表達的日心說的價值是在於其否定了天日絕對主動著人類的一切和代表代表天意的上帝是至高無上的內涵,在人文上確立了人可主動認識宇宙天日的 “懷疑,反思”價值觀,也囙此在客觀上動搖了基督教教宗的權威,這也就是為什麼17世紀的西方羅馬教廷會下令禁閉哥白尼學說,1600年2月,義大利羅馬教廷甚至會下令燒死傳播哥白尼日心說的布魯諾的緣故。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至今為止,絕大多數中國人也都還沒有意識到西漢揚雄《太玄》內涵的思想革命價值所在!如果認識到了,那麼,東漢的君主專制的“三綱” 倫常就不會問世流行了,也許中國早在東漢時代就可能出現大幅度的科技飛躍和民主政治了。張行成雖然在他解讀揚雄宇宙數學思想的《翼玄》的卷一中,率先在中國最早畫出了今人所見的“太極四象圖” ,即,這是一幅張行成以易學的陰陽位移符號去表達揚雄太玄的渾、蓋二宇宙論思想的圖式。
但非常遺憾的是,由於當時的張行成解讀揚雄的太玄天文數學思想時,他使用的是中國古代的傳統算籌和計算方法,而這種古老的算籌、符號和運算方法,現今中國恐已無人能懂得了,囙此, 我們今人也就無法深究張行成當年是使用了什麼樣的數學推演程式去破解這幅“泰積”內涵的“太元圖”的,張行成只給予後人留下了幾段讓今人閱讀起來有些似是而非的文字。 通過張行成《翼玄》卷一所說可知,中國歷史上,西漢的揚子雲、唐朝的一行和尚和北宋的邵雍等中國天文數學家都是把中國古代的蓋天說和渾天說看成為是一種可以互相匹配的宇宙圖式的。
相比之下,其他中國天文數學家則往往將這兩種宇宙論彼此對立起來,為了表達揚雄《太玄》之中所反映的蓋、渾天宇宙圖式,張行成特意畫出了分別用易學陰陽位移符號和太玄首贊符號去表達的兩幅“太元圖”。 同時,張行成注意到了揚子雲(即揚雄)的太元(即太玄)宇宙觀與過去以往的易圖宇宙觀最大的不同,是“元圖口口口下人居地上,各據所見而言,可以竟曉也”,即,揚雄的太玄宇宙觀的中心是立於大地上的人!
同時,張行成還意識到了揚雄是使用的農村之中的編織籮筐的管道方法去構造他的宇宙論圖式的,即“九行羅重”,張行成這裡所說的“羅”,就是指意編織籮筐時的緯線圍繞經線所行走的螺旋線路。 農村老百姓編織竹編籮筐,必須先設定出兩根十字垂直交叉的經線,然後,竹篾條就圍繞著這十字的經線環圓周旋轉且逐步收口。 這樣,我們就引出下一個話題了,即,揚雄的《太玄》圖式,也就是揚雄所說是的“泰積”宇宙時空圖式,是二維平面的? 還是四維時空立體的? 是平面圓周的? 還是錐形立體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幾乎就是破解“四象太極圖,河圖洛書”之門了!
南宋初的蜀地易學家張行成在解釋揚雄的“泰積”宇宙時空圖式時,因他本身就是蜀人的緣故,他對蜀地天文學家和數學家們所使用的習慣方法更加熟悉,囙此,他要比邵雍等中國北方易學家更有條件去深刻理解揚雄《太玄》內涵,張行成的這種自信, 就表達在他的《易玄·自序》中,他說:
“子雲做太元,用心亦勤矣,後世之士,好之者寡,排之者眾,豈非元學深奧,通之者難,非之則易乎!自溫公集注首贊,而元之義理始煥然明白矣。邵子雖言元數,要而未詳,行成輒拾其遺意委曲解釋,以明白律曆之源,以探用數之旨,並取晁說之星紀譜而是正 之,命曰《翼元》。庶幾觀者知元不徒作於易,誠有大功而非贅疣也。蜀臨邛張行成述。”
以上張行成的“自序”是在說,北宋時代的易學家邵雍在著作《皇極經世書》時,雖然邵雍是在遵循《太玄》的數理管道方法而使用易卦的符號去表達《太玄》中的天文律曆知識,但是,張行成認為“邵子雖言元數,要而未詳”,也就是張行成認為邵雍的 《皇極經世書》可能並沒有真正理解和確切表達出揚雄《太玄》的本義。張行成指出,長期以來,許多易學家都試圖以易卦符號去表達天文律曆知識內涵,則大多不成功,這均是因為他們對《太玄》缺乏了深入理解所致,所以,張行成特地著作了《翼玄》去解釋 《太玄》的象術和義理。
張行成為了說明用易卦表達《太玄》時的圖像,他特地作了兩幅帶有互相比較意圖的“太元圖”!在其中的一幅以陰陽易卦符號去表達太玄律曆內涵的“太元圖”中,他就“因事制宜”地畫出了這幅聞名後世的“太極四象圖” !為什麼張行成作那幅中心畫有被後人稱之為“太極四象圖”的“太元圖”時,他不使用易卦的陰陽爻符號去表達之,他只是使用了六十四卦的卦名和他自創的黑白陰陽進位和反相的圖式符號去表達之呢?
這個原因,張行成已經在他的以上《翼玄》文辭中加以了說明,即,易卦陰陽爻二分符號本身不能表達天文學之中的律曆數理! 這,就是為什麼張行成並不根據《易經·系辭》中“易有太極,是生兩儀······”之說去稱呼他的畫這幅被後人稱之為“太極四象圖”為“太極圖”,而將其稱之為“太元圖(即太玄圖)”的原因!
儘管張行成的這幅圖式也可被稱之為“泰積圖”,但是,正如我們在本書的圖示二十四中表達的周敦頤的《太極圖》、陳摶的《無極圖》那樣,“太極”這個詞彙可能已被特定為易卦圖式了,所以,張行成為了區分這兩者的區別, 他將這幅後來重大影響作用了後世的“太極四象圖”就稱之為了“太元(玄)圖”。
結語
當然,我們這裡也需要疑古一個問題,即唐宋時代人們所說的“太極”,究竟是不是揚雄所說的“泰積”呢? 因為,古本的《易經·系辭》中是沒有“太極”這兩字的,古本《易經》中,只有“易有大恒”和“易有大極”之說。 這就是說,《易經·系辭》之中的“易有太極······”之說,恐怕是很晚近的事情,也許就僅僅產生在唐宋以降了。 當然,陳摶當初在畫那幅被後人稱之為《無極圖》時,他會不會將那幅明顯表達揚雄的《太玄》思想的圖式稱之為“泰積圖”呢? 這,現今還沒有資料去證實這個情况!